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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口相声是一种常见的艺术形式,下面就是小编为您收集整理的单口相声的剧本的相关文章,希望可以帮到您,如果你觉得不错的话可以分享给更多小伙伴哦!

  单口相声剧本一

  说一段笑话儿。

  笑话是什么呀?逗您一乐。怎么就乐啦?瞎话儿呀按实话那么说,瞪着眼睛撒谎。这一行最难的是什么哪?不能笑,不害臊,这是说相声儿的宗旨。那么说:“这怎么讲啊?”什么叫不害臊哪?说的这个话呀不对,不对得瞪着眼睛愣说对,我们心里也知道是不对,脸上表情得表现出对的样子来,别害臊,原本是假的,回头说出来又怕人责备,一边儿说一边儿害臊,这您乐不了!第二个是不能笑,不能笑怎么讲啊?由头至尾一位乐的没有,那可不行,得让您听着可乐我们不能乐,让您乐;您们各位还没乐哪,我这儿乐得说不上来啦,这个不行。

  说相声儿还得学吗?得学。头一个,我们说话得滔滔不断,您还得乐。乐,怎么个乐法儿哪?乐不乐瞧哪哪儿?瞧眼睛,眼犄角儿一发现鱼尾纹——仿佛鱼尾似的那种纹,这就乐啦!您瞧,这位老皱着眉,那他乐不了。我这儿说您得帮忙;我这儿说,您那儿冲着我生气,老瞧我别扭,您永远乐不了。难哪!

  说话有什么难?难在要学什么人说什么话。您瞧二位一谈话,您在旁边儿这么一听,听不过五句话就知道他做什么事,都听得出来,那话里都带着哪!说话得学,有地方话,有时间话。那位说:“什么叫地方话,什么叫时间话?”您跟街坊说话,一早儿有一早儿的,晌午有晌午的,晚上有晚上的。一早儿上见人:

  “您刚起呀?”

  “刚起。”

  到晌午啦,午前“您吃饭啦?”

  “偏了您哪。”

  到晚上啦,掌灯以后再见人:

  “您还没睡哪?”

  “还没睡。”

  它分时间哪!要是不按时间说,随便说,想说什么说什么,不成,说出来不受听。一早儿,这位刚一推门,一见面儿说晚上的:

  “嗬,还没睡您哪?”

  这位说:“还没睡?我这一宿干什么去啦?”

  这是时间话。地方话哪?街上见人说街上的。街上见人:

  “买东西呀!”

  那位说:“可不是嘛。”

  “我给您雇车。”

  “不用啦,前边就到啦。”

  “回见。”

  “回见回见。”

  这是在街上,要是到饭馆子哪,一进门儿:

  “嗬,几位您哪?我给。”

  这位:

  “给过啦。”

  这位坐着站起来啦:

  “来不及啦,一块儿吃吧!”

  这位:

  “我同着人哪,我给您添几个菜。”

  “不让啦,吃饱啦。” 、

  “回头咱们算一块儿。”

  “不客气啦,吃完啦。”

  您要是把这套话拿到茅房去说,那满拧!这就是在饭馆子的话,说话都得有规矩。

  说话,一问一答,往一块儿一和,越说越对劲儿;不往一块儿和,两下就要抬杠。说抬杠哪,我有个大爷专爱抬杠,在北京啊开的杠房——抬杠铺,那位说,“你大爷开杠房,那是应出殡的买卖呀?”不应,出殡他不应,他这抬杠不是那么抬杠,是说话爱抬杠,抬杠啊能把人说倒了。怎么抬哪?求真理呀。好比说吧,不管跟谁抬啊他不能白抬,得赌点儿什么,就跟耍钱似的。反正每回抬杠他总赢,这么一来,我这大爷呀享名啦!在旧社会时候,他有个外号儿,叫什么?叫“杠头”。谁也抬不过他这杠头!他一享名啊,又收了四个徒弟,这四个徒弟都叫杠头,怎么分别哪?大杠头、二杠头、三杠头、小杠头,那么我大爷哪,他叫老杠头!嗬,这五个杠头在北京享了大名啦,就在东四牌楼灯市口儿开的杠房!

  在北京这么一享名,旧社会时候,来了一位跟他抬杠的,谁哪?旧社会那个圣人——孔圣人,孔圣人这么一想:杠头在北京享这么大名,又收了四个徒弟都叫杠头,他叫老杠头,他怎么抬,也抬不过我去呀,我得访访这杠头去。

  孔圣人来啦!孔圣人到门口儿,杠房伙计往里边儿一让,说:“您里边儿坐,喝茶。

  “我到这儿找你们老杠头。”

  “您找他有什么事?”

  “跟他抬杠。”

  “您是哪一位?”

  一报名,某人某人。嗬!这四个杠头,打大杠头哇直到小杠头,不敢跟他抬。圣人,名誉大!赶紧把老杠头请来,就把我大爷请去啦!

  我大爷一进门儿,见了孔圣人一作揖:“嗬,哎呀,您今天光临,实在使草舍生辉呀,倒茶倒茶!”

  圣人说呀:“也不要客气,我今天特地来找你抬杠!”

  “好吧,按说不敢跟您抬呀,可是我开着杠房,要是不跟您抬,我这买卖就瘪啦,为我的营业我得跟您抬,是不是?这么着,咱们抬着玩儿吧!”

  圣人说:“那何必哪,赌十块钱吧!”

  “好吧。”

  我大爷叫小杠头拿十块钱来,打柜房拿十块现洋搁这儿啦!圣人哪,打腰里也掏出十块钱搁这儿。我大爷说:“怎么抬法?”

  圣人说:“我也明白,这是赌钱,我要把你问短了哇,临走的时节,你这十元钱我拿着;你要把我问短了,我这十块算你的啦!”

  “好吧,请坐。”

  这圣人就坐下啦。

  “我跟您抬是怎么个抬法?”

  圣人说:“你呀跟我抬杠,我要是把你问短了,那不算新鲜,你是平常人,我是圣人!你问我,我回答你,回答的理由充足,那就是你输了,回答的理由不充足,那就是你把我问倒啦!”

  “好吧。”

  俩人这儿坐下。我大爷说:

  “按说可不敢跟您抬呀,今天我可要对不住,跟圣人要抬杠啦。怎么抬法儿哪,我就拿圣人说的这句话咱们抬抬吧!”

  “哎,好好好,哪句话你不明白,我告诉你!”

  “是,是。”我大爷说呀,“老圣人,想当初您说了这么句话:敬鬼神而远之,咱就拿这个鬼神哪抬抬!”

  “好吧,什么意思?”

  “敬鬼神而远之,恭敬它为什么又要远之哪?这怎么讲啊?”

  圣人说:“这个事情极容易明白,信如在,信神如神在,这鬼神哪原本是没有,信则有,不信则无啊,你信就有,不信就没有。”

  我大爷说:“这个不对啦!您说敬鬼神而远之,信则有,不信则无,这话呀不对您哪!”

  “怎么哪?”

  “圣人哪,您得给我们一个道儿,两条道儿您全?font color=#006699>甲挪怀伞d??梦颐峭??赝酚滞?髦福?荡蚰潜叨?埔补?萌ィ?蔷筒欢岳玻≌夤砩竦故怯校?故敲挥校荒?涤钟杏置挥校?奖叨???甲牛?窃趺此闶ト怂祷鞍。⌒旁蛴校?恍旁蛭蓿?故怯校?故敲挥型郏磕敲吹降子忻挥校磕?笛剑 ?/p>

  圣人说:“鬼神这档子事呀谁也没瞧见哪,没瞧见就是空虚的,空虚的就是无,它就没有哇!”

  “是,您这话对,这是您承认没有鬼神啦!既然没有,为什么有鬼神这俩字哪?就说没有,为什么有这俩字?”

  圣人说:

  “瞧不见就不能说有!”

  “噢,瞧不见就是没有。我跟您说话,这话您听见啦,这话在哪儿哪?您瞧见这话了吗?您能说这话没有吗?这一把香草,闻着挺香,这香在哪儿哪?香味儿什么样儿?谁瞧见啦?这都得说有的,这个小事不用提,您在空气里活着,谁能说没有空气?没有空气人就憋死啦,这空气什么样儿呀?怎么鬼神您就说没有哪?怎么空气有哇,香有哇,声音也有哇?”

  圣人说:

  “那么说——鬼神就得说有!”

  “有鬼神,什么模样?鬼神究竟多高的身量儿,怎么个长相儿。在哪儿住?我们给它去封信,它能给我们来回信吗?”

  圣人哪,没词儿啦!圣人站起来,把十块钱撂下,走啦!

  嗬,我这位大爷——这老杠头可了不得啦,享了名啦,把圣人都问短啦!又过了半年多,圣人不成不是?来了一位比圣人还高的!什么哪?神仙。这神仙是谁呀?中八仙那儿有个瘸拐儿李。这瘸拐儿李呀抱不平,一听杠头这么大名誉,他把圣人都抬回去啦,我得给圣人找找场!瘸拐儿李来啦,背着大葫芦,拄着拐,一瘸一踮的穷老道相儿,往门口儿那么一站。小杠头哇认为是化缘的:

  “大师父,这儿僧道无缘,不打发。”

  瘸拐儿李说:“谁跟你们化缘哪?找你们抬扛!”

  “噢,您是哪位?”

  “瘸拐儿李!”

  哎哟嗬,名誉很大,小杠头不敢抬,赶紧找老杠头!老杠头来啦,到门口儿一抱拳:

  “哎呀,李大仙,您里边儿坐。”让到里面儿,“倒茶!您今天光临,有什么贵干……”

  “甭客气,光临不光临咱们甭提,听说你把圣人赢啦,你能抬呀,今天我特地找你抬杠!”

  我大爷说:

  “按说我可不敢跟您抬,您是神仙嘛!我要不跟您抬,我这买卖就得关门儿,您既然来啦,我就跟您抬抬,赌钱哪……”

  “你跟圣人赌十块钱,我也跟你赌十块钱得了嘛!倒不在乎输赢,我得转转这个场!”

  “好吧。”

  拿十块钱现洋搁这儿,瘸拐儿李也搁这儿十块钱。

  “这规矩……”

  “我知道哇,我要问住了你,钱归我拿走哇,你问住了我,干出身儿呀!”

  “打这儿就要抬杠啦!”

  “抬吧!”

  “您说我说?”

  “我要把你问短了,你让神仙问短了还算新鲜吗?你不明白的事你问我呀,我回答你呀,我是神仙哪!”

  “好吧,打这儿可要抬杠啦啊,咱就拿您本人抬吧!”

  “好吧。”

  “您是谁呀?”

  “瘸拐儿李呀!”

  “卖什么的呀?”

  “什么也不卖呀!”

  “那么您是神仙哪——中八仙哪,中八仙背那葫芦干吗?”

  “葫芦是我的一个宝贝呀!”

  “您这葫芦里头是什么呀?”

  “丹哪,金丹啊。”

  “金丹?”

  “金丹哪,是我们出家人炼的丹。”

  “炼它干吗?”

  “干吗?这金丹能起死回生啊,死人吃了这金丹能复活呀,专治内外两科各样的病症。”

  “您别说,您别说,您这金丹能治内外两科的病症,为什么不把您的腿治直了哪?您怎么是瘸子哪?不能治己,还能治人?”

  把瘸拐儿李给问住啦!

  单口相声剧本二

  不易,哪行也不易!就拿我们说相声的说呀,俩人好办,一个装傻,一个装机灵,俩人背道而驰,说着说着您就乐啦!实在不成啊俩人来了装不认得,这个问那个:

  “贵姓啊?”

  那位说:

  “不敢,贱姓什么。”

  “您才来呀?”

  “我来了会儿啦。”

  “我怎么不认得您呀?”

  “没人给介绍。”

  这是俩人。一个人不成,一个人我自己问我自己:

  “我贵姓啊?我不敢,我贱姓张。我早来啦?我来了半天啦。我怎么不认得我啦?”

  这我怎么活来着!我要不认得我,回头我怎么家去!这个呀,一个人就得慢慢地说。还有一样啊,出我们的口,得入您的耳,难!站在这儿呀,要紧的是人缘儿,没人缘儿不成,往外一站八个字口语,完啦!哪八个字呀?“头脑各别,面目可憎“,人越瞧越恶心,一点儿爱人肉儿都长,长点儿爱人肉长脚心上啦,管什么哪,谁瞧见啦?不易呀!

  说做生意难哪,做生意怎么难哪?他得变着方儿嫌人家钱,难哪。

  拿鲜货行说,这行呀就难,正叫“鲜货”呀,也可以叫“险货”。怎么?嫌钱哪也是它,赔钱也是它。好比说吧,鲜货,越大果局子越赚钱,越摆小摊歼的越不容易。旧社会那阵儿送礼的多,坐着汽车带着底下人,打这儿一过就站住啦,“约多少多少斤苹果,约多少多少斤蜜柑。”这个那个的这么一要,连价儿都不问。约的时节呀,分量小点儿那位也不争。他外头摆着的这个呀全是好的,猴儿顶灯。什么叫猴儿顶灯?上头是好的,破的、烂的搁底下啦!给那头儿送礼,那头儿收礼不能当时就好吃呀,绝不能当着朋友就吃呀!再说收礼的人比送礼的派头儿还大呢,就搁一边儿啦。过些日子烂啦,不说这东西原先就烂啦,说它呀搁日子多,搁烂啦!其实打根本就是烂的!那个能赚钱。街面儿上摆摊儿的那个小贩,坐汽车的人不上他那儿买去,他这价钱哪,买来的贵。大果子局是整筐买来的,他卖得贱。摆摊儿的没那么大本钱,得打他们手里买,这头层利让他们赚了去啦。这一摆摊儿,好比卖苹果吧,这儿摆着,走道儿的吃不起的不吃,连瞧都不瞧。这位呀吃得起,拿起来呀先掂掂:“这苹果不老瓷实的!”这位一掂那位一攥哪,这苹果一会儿就黑中医,黑了怎么卖呀?一说价钱。“嗬!那么贵!”往摊儿上一扔,摔着的地方一个大坑,他走啦!这卖东西的能把他叫回来吗?“你回来,你为什么不买?攥了半天,你给我摔个大坑!”净麻烦。可他也能变着法儿赚钱,一带生意口就赚钱啦!

  卖枣儿,卖葡萄,刚下来的时节呀他吆喝甜的,他老说好的,其实这葡萄哇是酸的!枣儿哇是抄枣儿!在我们北京啊,他一吆喝就这个味儿:

  “甜葡萄哇,嘎嘎枣儿哇,吃枣儿吧,又贱又甜!”

  甜葡萄,你买去,不甜哪也得算着!刚下来呀,它不甜哪!他要说实话哪?说实话,就卖不出去啦!

  “酸葡萄来抄罗枣儿来,买枣儿来,就吃带吹!”

  里头净虫儿,谁吃?他得把它夸好了!生意口嘛!

  最难是卖柿子的,乍下来好卖,乍下来迸焦酥脆碙口儿甜。柿子不是涩的吗,为什么才下来倒甜哪?是啊,这种柿子它涩呀,吃一口就张不开嘴,嘴就木啦,拉不开舌头,怎么办哪?怎么就甜啦?他那有竹子筛子,缸盖儿呀是这么厚的毡子,弄开水呀往缸里这么一浇,倒到里头一盖盖儿,底下有筛子,水打底下流出来啦,拿热气一闷,顶到晚上啊把柿子拿出来,搁炕席上这么一摆,当院这么一晾,拿露水这么一打,明儿早晨哪柿子上一层白霜,吃到嘴里迸焦酥脆碙口儿甜,那个涩劲儿没啦;就在八月节前后,柿子最好吃。就怕什么月份呀?九月,一过霜降,要拿啦!这柿子熟啦,是打里头往外熟,外皮儿中医还是涩,要拿开水一冒哇,外皮儿倒不涩啦,里边儿馊啦!吃了拉稀。不见开水它是涩的,卖不了。卖这种柿子带生意口的能卖。不带生意口的他是这么吆喝:

  “不涩来,涩啦白吃来!”

  这是规矩的卖柿子的。要遇上那号儿净想赚钱的哪,他就不这么吆喝啦,他吆喝价钱,不吆喝别的。

  “一毛啊,八分啦,这边儿一毛,这边儿八分啦!”

  来一位吃柿子的:

  “怎么卖呀?”

  “大个儿一毛,小个儿八分。”

  拿起来先问:

  “涩不涩?”

  卖柿子的怎么说?说:“这涩!”说涩人家走啦,不吃,有钱不吃涩的!说:“不涩。”不涩人家咬一口,涩,说瞎话冤人不成。这位问涩不涩,要不怎么叫生意口哪,一问:“涩不涩?”

  “先生,您尝,您尝!”

  听这话了没有?你问他涩不涩,他任什么没说,他让你尝,他不负责任,“您尝”。这位也听话,拿起来就咬!

  “嗬!涩呀!涩呀!”

  “是,先生,是这么的,现在过霜降啦,里边不涩啦,您把皮儿啃去,吃瓤儿,瓤儿不涩。”

  这位也听话,一啃皮儿,把皮儿全啃了去啦,再试瓤儿,试也试不出来啦,因为什么?舌头全木啦!拿起又一咬:

  “里边儿也涩呀!你给换了吧!”

  “先生,是这么的,我们一个小买卖,这一个柿子卖您一毛,八分多钱的本儿,您啃去半拉,再卖卖给谁呀!”

  这位一听:“对呀!”把柿子扔啦,给一毛钱。堵心哪!

  “我哪儿也不去,反正我也没事,我跟人你摽啦!”

  到隔壁儿杂货铺买把刮舌子。

  “哪儿摆我哪儿刮舌头!”

  这儿是柿子挑儿哇,他在这儿刮舌头。来一位呀吃柿子,一瞧刮舌头,躲开啦!又来一位呀,倒霉,没瞧见刮舌头的,净瞧见柿子啦,拿起一个一问:

  “怎么卖?”

  “这个一毛,这个八分。”

  “涩不涩?”

  他不说你尝啦,一说你尝,那个人就说啦:“别尝啊,我可上当啦!”

  他往那儿指:

  “你问问,那儿有吃主儿。”

  他往那儿支。这位不知道怎么回事呀,拿起来就问:

  “先生,涩不涩?”

  那人憋了一脑门子官司,刮得喘不上气来。

  “啊?不涩!”

  一说不涩,咬一口,咬一口涩,他跟他嚷嚷上啦:

  “哎,你不是说不涩吗?”

  “不涩我刮舌头?”

  这就是生意。

  还有一行,这行是什么行道哪?卖西瓜。写的是三分、五分,您要不问价儿,吃哪块哪块五分。您得问完了到底哪种三分哪种五分,问完了再吃,要是不问,您是吃哪块哪块五分,这种事可实在有。我上过这个当!卖西瓜的跟卖西瓜的不一样,规矩主儿卖的着吃,可您瞧着块儿小,我告诉您哪,瞧着块儿小可块儿大,您瞧着块儿大那个可块儿小,同是一个西瓜,到规矩主儿手里切出来能跟奸商差二十块西瓜,小块儿显着块儿大的还是先卖完,那个大块儿显着块儿小的得剩下。那位说:“那怎么讲哪?”奸商卖西瓜呀他是齐着切,瓤儿高发薄,打老远来你瞧是瞧一面儿,绝不能瞧八面儿呀!“嗬,这西瓜挺大块儿!”拿起来就咬,要是咬了一口,一瞧块儿小,你也不好意思搁下啦。怎么拿起来就小了哪?他立着瞧啦,瞧八面儿了,不就小啦!至少你得吃一块呀,一吃好吃,你把那上当就忘啦,就许连着吃好几块。规矩主儿切西瓜,船形,当间儿宽两头儿尖,那个西瓜着吃。那么他不会按人家那么切吗?那么切它站不住哇,他往那儿一搁,,吧唧!躺下啦,再一立,西瓜瓤儿全掉了,净剩西瓜皮啦!奸商切西瓜有技术,凭这技术骗人,吃东西上当不上当就在这儿,切出来也没人吃,怎么办哪?这底下没切透哇,起出刀来俩半拉连着,搁桌子底下啦!切好的卖,这个先不切。切好的可是切好的,可最好的那种脆瓤儿哪且不切哪,往当间儿那么一摆,拿那个做幌子,号召。你听他吆喝,到我们北京啊,一分钱也吆喝“一个大”。他吆喝“俩大”呀是两分钱,“五个大”呀是五分钱,吆喝这个“大”,他不吆喝几分钱,一吆喝这个味儿:

  “斗大的西瓜切成船大的块儿来,两个大来,白冰糖的味!”

  白冰糖!白天净卖好的,顶到晚上啦,就把这个生葫芦头儿的拿出来啦。拿出来,他把它切四分之一,不全切,往案上四个犄角儿一摆,有红瓤儿啊白瓤儿啊衬着这个。有种西瓜叫三白,这路生西瓜就有两白。那位说:“怎么两白呀?”三白是白子儿、白瓤儿、白皮儿,他这个呀是白子儿、白瓤儿、黑皮儿!还没有菜瓜好吃哪,吃了就拉稀,酸的!那么谁瞧不出来它是生西瓜——两白呀,白子儿、白瓤儿卖不出去呀!别忘啦,他骗人哪,电灯上啊弄个红灯泡,没有红灯泡哇他糊点儿红纸,使这红纸一照,这西瓜全是粉红瓤儿,专蒙近视眼,近视眼上这个当!

  我有个大爷是近视眼,吃完了饭,打家里出来溜达,夏景天,穿着小衣裳,穿双拖鞋,拿把团扇儿,上街上兜风。

  “天可真热啊,哎呀,嗬!”

  一听那儿吆喝:

  “白冰糖的味儿来……”

  “西瓜。”

  走过来啦。

  “个儿不小啊!”

  一伸手就拿起这么一块来,生的。逢吃西瓜都找块儿大的,这路西瓜它比别的块儿大。拿起来呀他往灯头那儿凑合。

  “红瓤儿。”

  灯照的,离灯越近它越红啊!

  “怎么卖呀?”

  “两个大来!”

  拿起一块一咬:

  “嗬!呸,呸!掌柜的,这怎么酸的?”

  卖西瓜的怎么说?说那是生的,生的麻烦啦,人家找地方跟你说去:“你卖西瓜卖生的,我们吃了拉稀!”满打人家不跟你怄气,给你三分钱不就完了吗!可哪儿就等一位近视眼来哪,好容易来了个近视眼,能让你走吗!少说得吃几块,吃一块不能让你走!话跟得紧,要不怎么是生意哪!

  “哎哟,先生,这哪儿的呈,您避屈呀,您避屈呀,您甭给钱,这是哪儿的事!这是我们那伙计耽误事,刚才买卖忙,他一边儿收钱哪一边儿吃饭,我说:‘你先吃吧。’他不价,他站在那儿一边儿收钱哪一边儿拌炸酱面,吃面他往里倒醋,一倒醋哇洒到西瓜上啦!西瓜洒上醋,它不就酸了吗?您扔了吧,您扔了吧,您甭给钱!”

  人是一口气呀,立刻我大爷这气就消了,攥着这生西瓜:

  “完啦完啦,我没听说过,我今年差两岁七十啦,没听说过醋泡西瓜!”

  “哈哈,是是是,算我的!”

  “算你的干什么,一个小买卖人,哪儿就赚出块西瓜来啦,完啦,算我的!”

  “您吃这边儿的。”

  往他这边儿让。我大爷打他这边儿拿起一块来。

  “也是红瓤儿!”

  它跟那块是一个瓜嘛,它不红瓤儿!一咬:

  “嗬!呸!”

  一口全吐。

  “我说,这块怎么也是酸的?”

  “哎哟!您避屈,您避屈!您吃那犄角儿的。……怎么也洒上醋啦!”

  我大爷把西瓜扔啦,赌气给四分钱走啦!一边儿走,一边儿骂。

  回到家里睡不着,怎么哪?越想越堵心:四分钱不要紧,他欺负我的眼神儿呀!你卖生西瓜告诉我洒醋!我应当找地方跟他说说去,拿那块西瓜找好眼神儿的瞧瞧去,是洒了醋?是生的?明儿找他去!

  第二天下雨,连着下了四五天,这四五天雨呀,市上的西瓜少啦,一晴天哪,西瓜摊儿少啦。那位说:“怎么啦?”北京啊跟咱们天津不一样,北京啊,连雨天,城外水挺深,西瓜车进不来。天津啊多咱也来西瓜,有船。北京全凭西瓜车,城外那么深的水,没(mo)车啦,那西瓜来得了吗?来不了。果子市存着的西瓜涨行市,一个西瓜涨多少多少钱。规规矩矩卖西瓜的就不能卖啦,切不出来本儿来呀。他们这个哪,还卖,卖可是卖呀,嗬,厉害呀!这西瓜怎么切呀?这西瓜块儿比往常大了一倍,大一倍可是二分不成,四分也不成,不够本儿。卖两毛,两毛一块。那位说:“两毛一块说不下去呀!”讨厌、缺德就在这儿啦,不说这是“一块”呀,要说两毛一块,谁给定的行市呀?他说“一牙儿”,您听见了没有?“一牙儿”。他拿这个把“一块”呀就遮啦!一牙儿的这种呀,一块切成三小块,连四块都切不了,把这小块儿的西瓜搁当间儿几块,四外净大块一牙儿。这小的卖多少钱哪?卖二分哪。干吗又是小的又是大的?他吆喝哇中吆喝两毛哇,他吆喝二分;吆喝二分哪,可是摆着两毛的,当中间儿那几块您瞧不见。老远一瞧,块儿挺大,西瓜不错,到跟前儿拿起来就咬。

  “嘿,挺好!”

  吃着这块西瓜还瞧着那块西瓜好,打算再吃两块,一瞧当间儿那么大的那个。

  “掌柜的,当间儿那个怎么卖?”

  “当间儿那个二分。”

  “当间儿那个二分,那么我这块哪?”

  “您那不是一块,那是一牙儿,那是两毛!”

  哈哈!我大爷去啦,近视眼。晚上出来吃亏呀,他白天出来。

  “不行,跟他找地方说说去,生西瓜告诉洒上醋,我嚷一通儿,把桌子给他掀了,我们俩人找地方说理去!”

  一听那儿吆喝:

  “白冰糖味儿!”

  “是这儿,是这儿,哼哼,这么大块儿,怎么卖?”

  卖西瓜的也不理他,老吆喝:

  “两个大来!”

  “嗯嗯,这么大块儿二分,合不上价,生的吧!”

  心说:咬一口要是生的,我跟他打架。

  拿一块边儿上的一咬。

  “嗯!”

  吃着好吃,这气就消啦!吐吐子儿,把皮儿拥在大筐里,又拿起一块来。这块吃了,又拿起一块来。吃过五块去呀这才心平气和,冲这卖瓜的:

  “哈哈,真有你的,我今儿找你打架来啦,这,完啦!”

  又拿起一块来:

  “生西瓜告诉我洒醋,真是生意人,真惹不起!”

  又拿起一块来:

  “卖点儿好的成啦,像话。那么骗人哪,发不了财!”

  一咬:

  “卖好的就得!”

  他这一边儿吃一边儿聊天儿,卖西瓜的也不理他。我大爷,您倒少吃呀,吃着好,吃了十八块儿,十八块儿西瓜皮往那儿一扔,拿手绢儿擦嘴。卖西瓜的明白,嗬,比谁都聪明,一瞧他擦嘴——那是不吃啦,你要容他把钱掏出来给你钱,“我吃十八块呀,二分一块,给你一块钱,找钱”,这就麻烦啦,再说两毛钱一块不成啦,那就办不了啦!他呀,不容你掏钱哪,他改,让你这手拿钱拿不出来,你按二分一给呀,是你吃不起跟他找麻烦,他把这错误搁到你这头儿。这么一吆喝:

  “赛冰糖来!”

  这儿一擦嘴:

  “这当间儿的?”

  “两上大来,外头的一牙儿就是两毛钱一块啦!”

  十八块全是外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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