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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当冬至的寒风吹乱了我的长发时,新年,你踏着不变的节拍,如期来临。因为,我隐约听到寒风早已送来了你的跫音,是那样的匆匆忙忙且含情脉脉,似一位娇羞的踏雪起舞的少女。

  新年,你知道吗?我常常会责怪你为什么来的如此地急?还没等我理清思绪,还没待我让下一个计划实施,你就把岁月的距离缩短的让我喘不过气,让我与时间赛跑,让我与日月争辉。我多想让你悄悄地停顿片刻,容我慢慢地把幸福的时光收藏,在夕阳下静静地欣赏这日落月升的壮美。

  几十年前的那个早春的夜晚,随着一声嘹亮的啼声,我来到了这个世界。是日月星辰照耀着我看清了宇宙万物,是母亲的乳汁哺育着我长大成人。童年时的我,曾在一个雪花漫天飘舞的黄昏,迷惑地询问母亲“年”是什么概念时,母亲微笑着说:“年是十二个月的合成,又是365个日子的组成”。“那么,月是什么,日子又是什么呀?”我追问着。“日子就是太阳落了,月亮又升起呀!”母亲温和地回答着我。自此,我就天天掰着小手开始数算着,盼着每一天的日落月升,更祈盼着那个叫“年”的日子会早一天降临。

  在那些难捱的日子里,盼“年”是我最大的心愿。新年过后,就是春节。唯有过年的“三十”晚上,我才会穿上母亲亲手为我们姐妹几个缝制的漂亮的衣服。虽然,我是家中的小女儿,母亲往往是把姐姐穿小了的衣服,经过改制后让我再穿。可是,姐姐的衣服毕竟也是我没有穿过的呀!我曾在心里悄悄地盼望自己快点长大,期望着自己长大了就会如姐姐一样享受到穿新衣服时的欢乐了。也只有在过年时,全家人才会吃到散发着肉香的饺子。那时,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围坐在热炕上,父亲动作娴熟地擀饺子皮,母亲和姐姐们负责包饺子,而我的任务则是把饺子在高粱秸子编成的盖帘上,一圈一圈地摆放整齐。当煤炉上的铁锅沸水滚开时,父亲会把白白胖胖的饺子下到锅里,在热气弥漫中,父亲定会哼唱起“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挥动鞭儿响四方,百鸟儿齐飞翔……”。听到父亲的歌声,是全家人最高兴的时候,父亲特意为我们营造的温馨气氛,已笼罩了全家人过年时的心情。

  “新年”这个概念,更会让我激动。每长一岁,都会让我发现自己身体里的秘密,从镜子中去感受“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的喜悦。我也常常会在心底期盼着……期盼着有一天也会成为母亲。

  因为,在那些艰难的连肚子都填不饱的日子里,只有母亲才有权力打开家中那个盛着食物的已经掉了油漆的暗红色的木柜子。母亲会用一杆小秤,为我们姐妹几个公平地称出自己应该得到的食物。在那个油漆斑驳的柜子里,盛满了对一个小孩子的诱惑哦!那年那月,总是感觉每一天都过得是那样地漫长,长的让我感觉从早到晚,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

  岁月蹉跎,斗转星移。当我终于被岁月的脚步追赶着成为一个男人的妻子,成为一个男孩的母亲后,我却再也不祈盼过年了。送别了一个又一个春来暑往秋雨冬雪,每一年的时光都仿佛是弦上之箭,日子似乎也不再漫长,而是显得格外地短暂了。虽然,吃饺子不再是新年的代名词,早已是寻常百姓家中的盘中餐了。然而,每每在吃饺子时,父亲当年的歌声却总会在我的记忆中隐约浮现,瞬间,就会有一种怀念的情结萦绕心底。于是,总希望能扯住时光的衣襟,让它在留恋的凝重中遗落更多的精彩底片,奢望新年慢一些到来。

  在回首抚摸那些曾经的时日,拾落拼接久远的记忆之时,我知道,任谁也无法阻止新年的步履。因为,新年是孩子们的希望,是成年人收获成果的起点。新年更是一种诱惑,让人们对其寄予无限的祈望与祝福。当新的一轮朝阳从地平线上升起,万丈霞光普照大地,莹洁的瑞雪,用她唯美的舞姿来唤醒万物齐迎新春时,每个人心中孕育的愿望也会随之灵动起来。

  新年,在你到来之时,还是让我们随着你的节拍,敲响生命之钟,张开双臂来拥抱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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